清音阁里屋潮湿，阴暗，就像那间终日里不得见光的密室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。

沈将白时不时全身上下剧烈抖动起来，时不时眼珠翻白，时不时又发出无所谓地嚎叫。宋芷凝起初还在旁边安抚他，后来发现他挣扎地愈来愈剧烈时，又实在忍不住想敲晕了他。

宋芷凝摁上了他的腕子，发现他的脉弱得几乎听不到了。只得叹了口气，正当她想要抽回手时，却被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牢牢拽住。

她猛然转身，却发现沈将白那双浑浊的眸子不知何时早已平息，反倒有种被雨水冲刷过的澄澈，而原本挣扎宛若野兽的模样也早已消失殆尽，倒让他此时此刻显得像个人了。

沈将白平静又惨然地看着她，却只是摇了摇头。

宋芷凝瞪大了眼想要叫太医，却被沈将白狠狠掐了一下。

“没……没用的。”沈将白嘶哑地吐出几个字，许是因为太久没说话的缘故，原本抑扬顿挫地几个字被他生生变了调，宋芷凝倾下身来才能仔细分辨出一二。

“我的时间……不多了。”沈将白的呼吸逐渐粗重，“你是好孩子，不必救我。我命数将近，秦……秦皖，不要怪他……阿……兰……”

两滴清泪划过沈将白的脸颊，他的嘴巴微张，眼睛却还死死地盯着她。

宋芷凝感到握住自己的那双手一下子就失了力。

宋芷凝怔了怔，道：“沈将军？”

可惜床上那人再也不能给他回应。

宋芷凝合上了他的眼，把他双手搭于胸前，随后面无表情地出了门。

秋兰看着她面如死灰的脸色，皱着眉头开口道：“大娘子？”

宋芷凝深吸一口气，字字有力道：“告诉下面的人，沈将白毒根深种，救治无果，暴毙。”

秋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平躺在床上的人，仿佛上一秒的挣扎与反抗还历历在目。

“我说的话，你可听到了？”宋芷凝看着他道。

秋兰胆战心惊道：“是。”

·

宋芷凝再一次踏入醉花楼时，已经是几日后了。

为防止被人认出，她特意做了张不一样的皮糊在脸上。

秋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，要知道自从沈将军暴毙后，宋芷凝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，干什么都是淡淡地提不起兴致，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。

以至于直到走到醉花楼门口，秋兰才知道原来是她又想逛窑子了。

只不过，今日的主子，好像长得跟以往不太一样。

“我今日这张皮，可还过得去？”宋芷凝道。

秋兰反应过来主子是在跟他说话，不由得喜出望外道：“大娘子蕙质兰心，心灵手巧，这张脸俊俏得很。”

宋芷凝看着秋兰：“抬起头来。”

秋兰把脸抬起，对上了宋芷凝打量的目光。

只见她把折扇塞到了他手中，秋兰受宠若惊地想要推辞，却被宋芷凝一把摁住道：“从现在起，你便是主子，我是你的婢女。你到时候进去随便点一个人，然后从后面敲晕她，我要借一下她的衣袍。”

秋兰一脸不解道：“大娘子要人的衣袍做甚？”

宋芷凝淡淡他道：“我自有我的用处，你只管做。记住，时间拖的越长越好。到时候我见完了人会下来找你，若是中途有什么意外，老规矩——摔杯为号。”

秋兰瞪大了眼睛道：“回大娘子，属下知晓。”

宋芷凝摆摆手：“别叫大娘子了，就叫我小凝吧。”

秋兰道：“属下不敢。”

宋芷凝肃然道：“我的命令，你也不听了吗？”

秋兰绷着脸道：“小凝。”

宋芷凝冲他笑笑，便拉着秋兰进了醉花楼。

·

阿兰的房间在醉花楼的顶楼，整栋楼的布局呈现圆形，从任意一层的廊边都可直接看得到大厅。

为了方便观察接应，他们挑了个角度合适的房间，刚好能望得到阿兰的方向。

宋芷凝和秋兰刚进了屋子，一个身娇体软的姑娘便扭着身子进来了。

“这位爷，奴是杜鹃。爷是想来点什么玩法？”

秋兰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诱惑，那姑娘的手还未抚上他的胸膛，一张小脸早已熟了个红透。

秋兰拒也不是，迎也不是，只得以一种极为尴尬的僵硬姿势接受了杜鹃的爱抚。

彼时宋芷凝一使眼色，秋兰简直跟见了爹娘一样高兴，立马敲晕了她。

杜鹃刹那间已失了意识，秋兰急忙把瘫倒在怀里的她放平在了一旁。

宋芷凝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得好笑，却又忍不住打趣儿：“秋兰，你今年多大了？”

秋兰顶着涨着通红的脸道：“回大娘子，还差三年弱冠。”

宋芷凝看着他笑：“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