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墨吟回到闺房时天才刚亮,小碧一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,眼眶通红,“小姐,您去哪儿了?一天一夜没回,奴婢按您的吩咐又没敢告诉夫人,正欲出去找您……”
小碧的声音戛然而止,双眸瞪大像铜铃,满脸写着震惊,“小姐!您的脸!”
宋墨吟做了个嘘声的动作,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外,确定没人后才拉着已经呆滞的小碧往里间走。
“我的脸好了,我此次就是去找郎中。”
小碧大惊,“小姐,您的脸上的胎记不是没法祛除吗?”
宋墨吟跟她简短地解释了,小碧气得牙痒痒,当即就要去找老爷。
宋墨吟拦住她,经历了上一世,宋墨吟明白宋成是一个名利第一,极其虚伪之人,就像他曾经再深情款款迎娶了母亲,也会因为母亲一直无子而养外室,等软磨硬泡下将外室常氏娶进门时,才发现他和常氏已经有了两个儿子,还是大着肚子进来的,没几个月就生下了宋楚瑶。
对于早几个月出生丑陋的自己,宋楚瑶即便是小家碧玉模样也是讨喜顺眼得多,加上母亲一直病在床上,宋成就很少踏进母亲的院子了,而自己前世因着这副模样,也鲜少站在人前,吃饭一直是端来房中,宋成从没来看过一眼。
这也才让常氏母女有了可乘之机,在宋成的默许下,在府中作威作福,好似常氏才是正室,宋楚瑶才是嫡女。
“此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,连母亲也不要,这几日我要一直待在屋子里,等到桃花宴那日才出门,母亲那里你帮我盯紧些,不能让小莲有机会喂药给她。”
“是。”
有盼头的日子过得很快,一晃就到了桃花宴的前一天晚上。
这一晚,宋墨吟还是做了噩梦。
上一世的这个时候,自己虽自卑,但对四王爷赵褚琛还是很期待的。
她只在小时候遇到过赵褚琛一回,那时她不小心在路边摔倒,路过的赵褚琛将她扶起来,看着她的脸,笑得灿烂又温和。
“你是把脸浸墨盆里了吗?”
赵褚琛长得丰神俊朗,即使那时候还小,也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。
后来的桃花宴,宋墨吟听闻赵褚琛也会去,就戴上面纱偷偷从后门溜进去,只为能够远远地看上赵褚琛一眼。
可她被路过的刘初云和宋楚瑶看到了,刘初云喊道,“什么人?戴着面纱,鬼鬼祟祟的!”
刘初云是太尉的嫡女,平时嚣张惯了,世家女儿都怕她也厌她,宋楚瑶倒是一直腆着脸巴结她,因为其他世家嫡女都因为她庶女的身份对其嗤之以鼻,她只能巴结刘初云。
刘初云飞快朝前想要扯下宋墨吟的面纱,宋墨吟死死地拽着不肯让她扯下来,混乱中刘初云被推倒在地。
她立即恼了,让旁边两个会功夫的婢女上前将她推倒在地,拳打脚踢,一把扯下面纱,看到她的脸,宋楚瑶是认出来了,刘初云却是不认识宋墨吟的。
“哈哈哈,难怪要拿面纱蒙着脸,长得这般丑……”
宋墨吟被打得浑身都疼,她期待的赵褚琛出现了。
他好奇地扫过这里,目光落在宋墨吟脸上时,俊逸地眉头皱起来,脸色难看。
旁边的宋楚瑶和刘初云也发现他了,宋楚瑶有些紧张,毕竟赵褚琛当时的脸色实在难看,宋墨吟和他是有口头婚约在身的。
宋墨吟双眼通红地看向他,那时她已经忘记了身上的疼,整颗心都跳得厉害。
那一刻,宋墨吟多希望赵褚琛能是那个例外,是能够将自己从深渊里拉出来的救赎。
可赵褚琛只是阴沉地扫了宋墨吟一眼,随后目光就落在了刘初云身上,“围着一个这么丑的人,刘小姐不怕腌臜了眼睛?”
语罢,赵褚琛走了,没有一丝眷恋,也再没有一个眼神留给宋墨吟,只有一个冰冷的背影。
宋墨吟回想起曾经的那个温柔少年,她不甘心,以为对方没有认出来自己,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用力挣脱了旁人的钳制,一路跌跌撞撞地朝赵褚琛跑过去,拉他绣着云纹的干净衣袖。
“四殿下,您不记得了吗?我是宋墨吟,和您有婚约的……”
宋墨吟话没有说完,赵褚琛猛地转身,宋墨吟对上对方那带着清晰厌恶和恼怒的眼眸,像无数把利剑刺穿她的心脏。
赵褚琛用力抽回衣袖,将本就受伤的宋墨吟带倒在地,宋墨吟摔得骨头都疼,眼泪霎时溢满眼眶。
那俊逸的脸上噙着恶劣又残忍的笑,“婚约?宋大小姐不如好好照照镜子,你也配做本王的四王妃!”
那一日,宋墨吟狼狈得像过街老鼠,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中仓皇出逃,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半年不曾出去。
宋墨吟从梦中惊醒,胸口剧烈起伏着喘气,天渐渐破晓,宋墨吟没了睡意,枯坐一会儿才恢复平静。
没过多久,小碧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宋墨吟洗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