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。”陈晏三人坐在温泉里，汐儿已经泡得晕昏昏快睡过去了，她抱着师姐的胳膊打着呼噜。

三人穿着白丝裙泡在后山的小温泉里。这个小温泉平日里也只有陈晏一人来泡，毕竟掌门的山头不是谁随便就可以进出的。另外几个男人另有泡温泉的地方。

陈晏见申屠明沉默不语又道：“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，这也不是值得宣扬的事情。你们知道就可以了，我也不太想让外面的人知道。所以师妹就要好好加油，将来祤天宗可全得靠你了。”

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师姐还不参加师门大会，魂魄有缺，实力大不如前。三年前的那场比试，师姐只出三招，她便抵挡不过，败于剑下。特别是最后一招叠翠浮青的横扫，直接把她震飞到几尺之外。

如果师姐现在参加，当然还是第一，但是原来三招的功夫可能现在十几招才能赢下，这么大的退步，绝对能引出不少争议。

“为什么？你的一魂一魄不可以拿回来在融合吗？最多也不过等十几年。”

汐儿迷迷糊糊听着两人对话，强忍着睡意但也没睡着。突然听到申屠师妹这么说，她打了个激灵，清醒了过来。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道：“是呀，师姐，你的一魂一魄应该还可以拿回来的吧。毕竟它是由你附身在花上的。”

陈晏听闻，抿了抿嘴，良久不言，最后慢慢滑了下去，让温泉水浸没了自己的脖子。“我不想拿回来，送出的东西我就是不想拿回来。我要做的事情，没有人能阻止我。我也跟师尊说了我不想拿回来。”

不想拿回来”这句话她重复了很多遍。

陈晏就是这样的。她不仅做事有些猛还很固执。之前潘嵩都没有察觉自己这个徒儿会如此顽固，不听教化。

她不是不听事情的对与错，反而会时时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。

难得是只要她自己认为对的又不损害他人的事情上，哪怕就是最重要人来劝告她，她也偏一条道走到底，不顾死活，命都不要。

想想也是如果一个人都能不停的钻研学术刻苦修炼，这种持之以恒的精神用在一个不被人理解的事情上，能惹出多少非议。

所以怪不得洞悉人性、明察秋毫的启辰师弟在和师姐比试上会说，如果师姐能专心对待敌人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。

“把这些告诉你们无所谓，因为我们之后会是朝夕相处在一起的人。所以我不想瞒着你们，但是其他人就不多加叙述了，这个又不是多高尚的行为，没什么好说的，如果旁人问起就说是我病了，也无心打理宗门事情。”

陈晏的目光现在如此严峻，她说话冷冷的。难得拿出一副师姐做派，坚定的语气不是跟她们在商量，而是在命令她们。

申屠明心里涌出一股复杂的情感，她发现师姐跟自己的印象里很不一样。就在刚刚她还觉师姐十分幼稚可笑。

现在她又觉得师姐的身上有股常人难以比肩的魄力。她微皱眉头的神情，坚毅的目光给人是来自权威的压迫，那种清冷高贵威严不可冒犯的气息，申屠明在想如果现在给师姐一把剑，不见点血，恐怕剑不会停。

“知道了，师姐，师姐…你没事吧。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，我也会吩咐启辰哥哥不会乱说的。”

陈晏看向申屠明，而申屠明却问道：“师姐，你不后悔？”

“从不后悔。”

她冷笑道：“我不想要跟魂魄不全的人比试，这样会显得我欺软怕硬，还有师姐你的格局真的很小。”

陈晏听到反而没有生气，她站起来，乌黑的秀发紧紧贴在光滑的肌肤上。一脸轻松的笑道：“我哪有啥格局。你以为我就没有考量吗？你以为这些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在计划中吗？”

她的话语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还带着些许小得意。

泡得晕乎乎的汐儿没有反应过来，倒是将陈晏奉为圭臬的申屠明捕捉到师姐语气中的不同寻常。

汐儿实在困得不行，便先告辞了。等到她走后，申屠明忍不住问道：“师姐，你刚才……”

“你也不想想师尊为什么要等到及笄礼上才把玄琮玉佩交给我。一开始他就认为我不适合当继承人，当然师尊他的认为没错。

我也不想当继承人，我的梦想是游历六界。但我推脱不了师尊给我的责任。

我很想逃避它。下山之后就发现这个转机，也许这样做能倒逼师尊放弃我。

还有最重要的一点，如果游历六界，必然会有未知危险，如果身死，留下一魂一魄，还有机会复生。

“人死怎么可能复生？就算留有一”魂一魄？”她问道。

陈晏坐在石阶上一边编着麻花辫一边道:“那些禁术能流传下来当然是因为它们真的很有用呀。你去看看多了解一下就知道啦，只是代价有点大。”

申屠明默默看着师姐，她突然觉得师姐好像她小时候养得那只白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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